天下奇霧

來源:本站原創(chuàng) 作者:廖新 編輯:龍志飛 2012-10-18 15:01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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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間第一霧,莫過于霧漫小東江,集霧之大成,顯霧之本色,堪稱天下奇霧。這里的霧如詩如煙,如癡如醉,繚繞于青山綠水之間,宛若仙境一般迷人,是華夏大地最美的霧。

  周末鬧鐘催我醒來時,已是六點(diǎn)鐘了,擦醒睡眼迫不及待上路去看小東江的霧。不是什么地方都有霧,也不是什么霧都好看耐看,懂得霧的美學(xué),才能發(fā)現(xiàn)霧的真諦。小東江的霧變化多端,依托獨(dú)特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凸現(xiàn)永恒的魅力。我在小東江看霧看了兩年,那種美、奇、幻的霧之情結(jié)至今還解不開。

  進(jìn)入東江湖景區(qū),一些晨練的、騎行的和用純凈水桶取水的人,與我擦肩而過;蔥蔥郁郁的山、青青幽幽的水、飄飄緲緲的霧在我眼前晃悠,讓我腦子跳出好多詞匯。真想停下來,寫下稍縱即逝的靈感,但我怕那些美妙句子連同我的剎車剎住了。

  “六月至九月是最佳產(chǎn)霧時期,”負(fù)責(zé)小東江保安的老陳曾經(jīng)說過。從東江大壩到小東江水電站是一條幾公里的長長峽谷,大壩底部的水沁涼沁涼的,與濕熱空氣親密接觸,便生出了神奇而詭秘的晨霧,而且每天都有霧,霧的形態(tài)各不一樣,也由此吸引了很多看霧和拍霧的人。大批東江湖的游客會在二橋停留片刻,領(lǐng)略一下聞名遐邇的霧漫小東江。

  二橋水域較為開闊,重巒疊嶂、枝葉茂密的影子深深埋進(jìn)清澈透明、光潔似玉帛的水面,仿佛生了根似的,誰的手都不能拔掉它們的春秋。一簇簇、一波波、一團(tuán)團(tuán)的霧,乃至一片片一串串一排排的霧,從平靜的守候里長出,長成美輪美奐的傳奇。

  二橋也是拍攝霧的絕佳狙擊點(diǎn)。我到達(dá)時,有三輛大巴和十多輛小車停在路邊,二百多人早就端著長槍短炮,對準(zhǔn)了水上的船、船上的霧和霧里的一切,繪聲繪色地把霧描摹在鏡頭里呈現(xiàn)藝術(shù)元素。

  我趕緊把我的“小毛驢”停好,然后快步跑到橋上,見縫插針選了一個點(diǎn)拍了幾張。在鏡頭里我感覺今晨的霧與上周有些不同,雖然船還是那船,霧還是那霧,但此時非彼時,此畫非彼畫。觸景生情,宛如夢境,我心頭不免生出一些詩意來:

  霧上行舟,閑庭信步,波不驚浪不涌,船老大搖櫓,拖出一溜波光粼粼的尾巴。起伏不定的霧酣暢淋漓,時而漂如浮萍,時而形如秤砣,時而淡如輕紗,時而厚如云幕,時而緩如鵝毛,時而急如墜石,這一切都隨風(fēng)而動,在豁然開朗中漂移,在人與舟、霧與山、林子與小屋、田野與水鏡、虛幻與光影、模糊與清醒中,潑墨出優(yōu)雅的中國山水畫。一卷畫就是一首詩,很奇妙。

  “太美了!”身邊一位廣東女?dāng)z影師情不自禁的叫聲,喊回了魂不守舍的我。我抬起頭朝另一個方向望去。

  兩只小舟一左一右,慢慢來回穿梭,好似一對孿生兄弟,互相照應(yīng)那身后奇幻的背景和悠悠歲月。當(dāng)太陽從山頂伸出頭那一刻,船老大就會樂此不疲地把漁網(wǎng)拋出,散開的網(wǎng)好像蒙古包一樣,與水面同樣的尤物交相輝映。這立即引來了密集的咔嚓咔嚓音律。有人拍得不過癮,要求船老大的船靠前或后退再來一網(wǎng)。最后一網(wǎng)常常變成了七、八網(wǎng)甚至十來網(wǎng)。有時兩只小舟的網(wǎng)會同時展開,猶如兩只雄鷹帶著小東江的霧飛翔。此情此景,一個“奇”字足以勾畫!

  我沉浸在霧里,不停地用思想構(gòu)圖。

  保安老陳見了我,便打招呼說:今天的霧不錯,但昨天的霧更好更奇特,你沒來,太可惜了。

  昨天早上五點(diǎn)多,大霧彌天,涼氣襲人,能見度極低,二十米之內(nèi)伸手不見五指,天地混沌而隱晦。太陽出來后,光的熱力摧毀了陰森森的屏障,霧就開始諸侯割據(jù),各自為政,把玩山水。

  后來,霧造了型,譬如造一排長長的云籬笆或者云長城,讓陽光的柵欄直溜溜地插下來;或是造一對揚(yáng)得老高的雙蹄,嘚嘚地躍過樹頂,留下一群一群的白色印跡;或是布一個百羊陣,這里幾十只,那里七、八只,知己知彼的聚一起,物以類聚的扎一堆,疏密有度散落在翠綠間。

  再后來,霧又瘋狂了一回。霧發(fā)飆前匍匐著,大概半米高,像收割不久的新棉,把水面覆蓋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,密不透氣。突然間,變起臉來誰都不認(rèn),鋪天蓋地洶涌一番,把原本碩大的身軀扯大拉長撐寬,儼然一副霸王過江勢不可擋的樣式,深不可測。

  老陳一邊用手勢概括霧,一邊將霧的變形記賜予力量,我則在腦海里顯現(xiàn)他的霧語。

  “昨天的霧的確令人驚奇,嘆為觀止!”旁邊的一位叫人在江湖的攝友插話,他指著手里的單反照相機(jī)說,這里面有很多絕美的霧。他是從上海慕名而來的,在農(nóng)家住一周就是為了體味霧的精髓。

  品霧,不是用舌尖上的味蕾打開想象的空間,而是用眼睛上的視覺盛宴,喂飽靈魂的饑餓和蒼白的空洞。小東江的霧非常有韻味,朦朧似農(nóng)舍早起的炊煙,起伏似山澗涓涓又潺潺的小溪,白凈似布達(dá)拉宮飛揚(yáng)的哈達(dá),薄而不厚,質(zhì)地精美,飄起來有魔力。風(fēng)輕輕一抹,舒卷的蠶絲被會一層一層悄然鋪開,悄然為青山綠水蓋上那暖暖的環(huán)保的天然織品。風(fēng)力大時,霧就會像急剎車的滑板,向前沖幾步再隱入水中,時間不長,十幾秒,最長的不過維持十幾分鐘。這樣的霧不是天天都有,誰遇見了,誰的鏡頭會蹦出一個個驚嘆號。

  乘舟到霧中尋詩尋畫,在水天一線處,徹底地還原“智者樂水,仙者樂霧”的境界,是一件美事;而隨手抓一把霧,放入一些霧露蒙蒙其晨降兮的楚辭、天接云濤連曉霧的宋詞、霧失樓臺月迷津渡的唐詩,是一件趣事;用鏡頭帶回各式各樣的霧和霧里的靈物,是一種快事;打開身體,用霧修煉內(nèi)心,凈化體內(nèi)的塵埃,則是一件幸事。

  說霧道人,人中有霧,霧中有人。人在霧中,心不由己,身不由己。

  體察霧的細(xì)膩,剖析霧的美,人在江湖比我更懂。沒來過小東江的人,如果聽到這番讀霧解霧,也會想來看霧了。

  不過,小東江的霧與別處的霧不一樣,名山大川的霧是靠山吃山,海拔高而險。小東江的霧除了靠連綿的羅霄山脈和半個洞庭的東江湖以外,撒網(wǎng)捕魚的船老大成了這里的主角,他們在霧的舞臺上,隨心所欲地舒展。霧美了小東江,他們美了霧,霧也因此有了變幻莫測的靈氣。小東江的霧就奇在這里,不愧為天下第一霧!

  廖新:網(wǎng)名克羅米,湖南省作協(xié)會員,在魯迅文學(xué)院和毛澤東文學(xué)院學(xué)習(xí)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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